“你是认真说出这些话的吗？”
面前的少女声嘶力竭地对我呐喊，嘶哑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。
此时此刻，我正躺在学校后院的草地上，脖子上架着一把锋锐的小刀，皮肤被刀尖划破，流下一道血痕。
“我骗你有什么好处？”
闻言，小刀又往下压深了几分。
“你是想说，你对我的温柔、对我展露的笑颜、对我的温柔体贴、对我的甜言蜜语——全都是演出来的吗！”
“是的喔，其实我——是个影帝喔。”
在凶器面前，我的脸色也毫无改变，仍保持着自信潇洒的微笑，面对这骑在我身上并试图威胁我的少女。
“既然你想知道，那我就告诉你吧——”
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。
“我曾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所以情绪，你们平时所看到的，都是我通过观察模仿而扮演出来的表象。”
“我只是在模仿影视作品里温柔男主角的行为罢了。”
少女怒视着我，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。
这时，我在地面上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。
右手抓住少女持刀的手腕，左手扶住她的腰，胯部上顶将她向上撞，同时整体翻转反身将她压在身下，变成我推倒她的姿势。
一连串的动作中，把小刀夺下，藏进我的口袋里。
“我们的语文老师人超好的——啊——”
“怎么了，突然叫起来——啊!”
两个路过的女生在看到我们的动作之后，险些喊叫出声，慌张得手上的课本都洒落一地了。
“你是……祁兰轩学长？”
唉……知名度太高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啊。
我抬起头，向那两个学妹露出淡然的微笑，竖起手指，在嘴边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请帮我保密，好吗？”
两个学妹红着脸点点头，连忙捡起落在地上的物品，捂着脸匆匆逃跑。
把头转回面对身下的少女，方才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我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。
“现在你相信了吗——我是个影帝这件事？”
少女咬着嘴唇，狠狠地瞪着我，红红的眼眶里有着泪水在打转。
“如果我的温柔伤害到了你，那我向你道歉。”
我抬起手抹掉她眼下的泪珠，接着发现我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，鲜红的血液向下滴落在她的脸上。
她看着我脖子上的伤痕，才缓缓问我：“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。”
“因为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向我告白的，那么我也必须回以真心。只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对你有些太过分了。”
我，其实是个丧失情绪的精神病，只是伪装得很好罢了。
“你看，就算你拿刀要砍我，我也不会害怕。”
我把刀拿出，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，把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，同样划出浅浅的伤痕，不过没有流血。
“和你不同，就算让我把刀向下压到底，我也不会犹豫、不会慌张，更不会悲伤——你说，这样的我，有资格接受你的告白吗？”
少女被锋锐的刀尖震慑住了，一动也不敢动。
我叹了口气，把刀拿开，从她身上翻身滚下，坐在了她的身旁。
“我只是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，真的没想到会因为我的温柔而伤害你，对不起。”
我偏过头看着她，脸上面无表情。
“你不怕我说出去吗？”
“我可没有害怕这种情绪。而且既然我伤害了你，那你也应该有伤害我的权力。你想说就说吧，我不会怪罪你的——不过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吗？”
我从一旁的书包里取出湿巾，擦去她脸上的我的血痕。
“私自带管制刀具入校，我作为学生会长有权力没收。那么，今天的事就当做我们的秘密吧。”
我整理好衣裳，提起背包，少女却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“忘了我吧——我自己就是个不幸的人，靠近我，你也只会变得不幸。”
脖子上的血还在流，传来阵阵剧痛，我就这样离开了后院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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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的清晨，刚走进学校门口，就有一大群的女生向我围了过来，询问着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得知的消息。
“祁会长，听说你昨天拒绝了邱艾华的告白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邱艾华——就是昨天用刀抵着我脖子的那个少女——同时也是校内颇有名气的冰山系美少女。
“我可没听说这件事喔。”
“那学长你是拒绝了还是同意了？”
同年级的女生和低一年级的学妹都期待地看着我，眼睛里燃烧着八卦之魂。
“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呢——我只是和她定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——当然，这是保密事项呢。”
此时，我看见了昨天那两个路过的女生，远远地朝她们招手，而后又用手指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她们也注意到了我，远远地点点头，没敢再看我，就这样往教学楼里跑去了。
摆出各种表情，敷衍来打探情报的女生，心里却觉得很是无聊——你们好烦啊！为什么一定要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啊？我有没有女朋友和你们有关系吗？
尽管心里很嫌弃，外表上却仍然谈笑风生，潇洒依旧。
“你说是吧，邱艾华同学，我们真的只是做了个约定而已。”
我朝着恰好走进校门的邱艾华笑着询问，眨了眨眼睛。
邱艾华没有理睬我，也没有看围在我身边的那些女生，带着冰冷的神色，径直朝教学楼走去。
看着她这幅冷冰冰的表情，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。
这就是温柔的代价啊——我不禁这么想。
说到底，失去情绪的我，真的能明白爱是什么吗？
最后果然会变成渣男，进入柴刀结局吧……
我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表面功夫仍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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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放学，我站在公交站台，正在等待搭坐公交回家。
此时，身边出现了一个淡粉色长发的美少女，她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副会长，而我是学生会的正会长，再加上同班同学和搭坐同一辆公交回家，真是奇妙的缘分呢。
性格上，则大概属于善解人意的知心女友那种类型。
我在想，我的温柔是否也会伤害到她呢。
“下午好啊，梦缘。”
“下午好……祁同学，你昨天没来坐公交呢。”
“是啊，有点任务没处理完，就在学校里待了一会。”
“如果是学生会的事，你可以直接请我帮忙的——”
“不是喔，是我的个人私事。”
“这样吗……”
“不过，还是谢谢你了。”
模仿着电影中交际式的绅士笑容，我对梦缘的关怀表示感谢。
平时我们会聊聊新闻和一些奇闻趣事，但今天梦缘显得十分沉默，直到上公交前都没有再开口说话。
公交车上，坐在我身旁的梦缘突然开口向我问到：“邱艾华她——真的向你表白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接受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而后又陷入了沉默。
我虽然没有情绪，但不代表我不会阅读他人的情绪。正相反，为了模仿和学习，现在的我能够准确把握对方的情绪和心理。
果然，如果我再接着扮演下去，也会伤害到梦缘。
“其实我……”
我坦白了，以最简短的语言陈述了我的事情，以及昨天发生的事。
希望梦缘能理解我，然后早点放弃我吧——像我这种精神病患者，根本没有被爱的价值。
“像我这种病人，根本没有被爱的价值——你是这么想的吧？”
梦缘突然打断了我的陈述。
很有意思，平时都是我读懂他人的内心想法，这似乎是自从我失去情绪后的第一次，第一次有人说出我的真实想法。
我转头看向梦缘，和她对上了视线。
那是温柔的视线，能让人内心融化的视线，可惜对我没有作用。
既然说出了事实，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的表演了。
我以平静的神色看着她，“你说的没错，我的确是这么想的。那有如何，我有说错吗？”
梦缘叹了口气，把手心按在我的手背上，就这样和我牵起了手。
我看着她这一举动，没有理解意义何在。
“如果我说，我有办法让你找回你丢失的情绪呢？”
“我不太相信。”
“因为就和你失去情绪这件事一样令人匪夷所思呢。”
“所以，你是认真的？”
“和你一样认真喔，祁同学。”
“……”
大脑飞速运转，我思考着一切可能性。
“我需要怎么做？”
“在这之前，你需要知道一件事——你一直在拒绝着被爱还有去爱。”
“我说了，我失去了情绪。没有情绪还怎么理解爱？”
“哼哼~真的是这样吗~”
梦缘挑衅似的笑了笑，说：“那现在，我要为你施展魔法了——”
她抬起双手，捧住我的脸颊将我拉至她身前，两人的鼻尖只剩不到两厘米的距离。梦缘的淡粉色发丝轻触我的额头，有种痒痒的感觉。
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，透过她的眼眸我看到了自己的面孔。
我没有抵抗，放任梦缘对我的操弄。
“听好了，祁兰轩。从现在开始，你不会拒绝他人的爱，也不会抵抗自己去爱别人的想法。”
就这样吗？这怎么可能让我恢复——
梦缘很突兀地向我吻了上来，唇瓣上传来富有弹性的触感，一阵香水气味也随之席卷过来，被我尽数接纳。
我能感受到我的瞳孔猛然收缩，心跳开始加速——这个反应，是情绪出现的兆头！
怎么可能！
梦缘闭着眼，似乎是在享受这一举动。
“你对我做了什么！”
等梦缘意犹未尽地离开后，我抓住她的双肩，困惑地询问。
“……”
她保持着微笑，却没有说话。
顷刻间，我两眼一黑，失去了意识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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